昨天刚回公司报道的时候,正好遇见同事小郭。难得他能按时从大老远的福建老家赶回北京来上班。随口问了声早,却见小郭愁眉苦脸的呆坐在办公桌前。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,难不成刚刚挤地铁时被哪个大婶揩了一把油?于是我走到他跟前说:“怎么了?新年伊始,你这副状态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!”小郭没吭声。“是不是没休息好?经理说了,外乡员工可以晚两天来报道。”小郭依旧没吭声。“和芳芳闹别扭了?”一听到“芳芳”俩字,小郭立马回过神来。“你怎么知道?”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我瞎猜的。”
看来这小子是在为女友的事犯愁。听说小郭春节带芳芳回家过年了,恋爱两年多,这是头一次把女友领回家见父母。初二那天小郭还发短信向我得瑟说一切顺利,没想到短短一周的时间事情就有了变化。也不知道究竟是哪边出了状况,于是我索性打沙锅问到底。反正第一天上班,公司也没什么事。拿起放在小郭办公桌上的那盒铁观音,沏了两杯热茶。像领导听下属汇报工作情况一样,一脸肃静地等待小郭讲述那段春节里的“情事儿”。
事情原来是这样的:那天小郭和芳芳拎着大包小包从西站上了南下的火车以后,为了让芳芳提前对自己的家人有一个大致的印象,小郭便拿出早些时候拍的全家福给她看。看过照片芳芳的第一反应就是:“你哥跟你嫂还挺配!”小郭一听脸都绿了:“什么哥嫂?那是我爸和我妈!”小郭的父母结婚早,而且南方水土养人,使得已经四十多岁的父母看起来就像刚刚三十出头的样子。难怪芳芳会错以为是小郭的哥嫂。可是红颜薄命,那年一场车祸,小郭的妈妈不幸身亡。爸爸伤心过度,告诉家人以后谁都不许再提起小郭的母亲。小郭之所以让芳芳看照片,就是为了避免不小心说错话,惹老爸不开心。
二十多个小时的颠簸,他们终于回到了福建老家。刚下火车便看到等候在站台边上的老爸。虽一个人生活多年,可郭父的风采依旧不减当初。甚至比照片上那个成熟的男人更有魅力。最后这句话是芳芳说的,在回家的路上她一直通过后视镜端详前面那位开车的长者。因为知道小郭这次要带女朋友回来,所以刚到家就有不少亲朋好友前来登门拜访。还好有着几年在北京打拼的经历,芳芳对于这样的场面也算应付得来。朋友开玩笑道:“老郭啊,人家姑娘头一次来,怎么说也得飞机接送。你怎么可以让人家坐火车,坐着二十多小时呢?”没等郭父开口,芳芳就先说话了:“谢谢叔叔关心。其实郭伯伯原打算让我们坐飞机回来的,可是我听小郭说家乡景色不错。我也是头一次到南方来,一路上看了不少风景,挺高兴的。当然还有一点就是,我晕机。”停芳芳这么一说,大会便笑了笑作罢。
晚上送亲戚朋友们离开以后,小郭一家便坐在客厅里唠起家常。南方的冬天并不怎么寒冷,一向不太爱说话的芳芳那晚却和未来的公公聊到了很晚。好像邻家姑娘来串门似的,没有一点羞涩与拘谨。第二天又早早地起床给父子俩准备早饭,吃完后便拉着小郭和父亲到郊区的山上逛庙会。“郭伯伯,听小郭说您以前在部队是空军!怪不得汽车也开得这么稳。过了年,如果您有时间就亲自送我们回北京吧,我们一起过元宵节。”“哈哈,好啊!只要你们俩不觉得我这个老头子碍眼,我当然愿意啦。”“怎么会呢。郭伯伯看起来比我爸爸年轻多了,而且又是军人出身。我最崇拜的就是军人了。”
上山的途中,芳芳挽着郭父的胳膊走在前边,俩人有说有笑,活脱脱像一对亲父女。小郭一个人被落在身后,看着他们竟然有些哭笑不得,好像自己反倒成了外人。其实小郭应该高兴的,媳妇和公公第一次见面就能相处得如此融洽,这是好事啊。可是他心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,有些说不清也道不明。在家过年的这几天,芳芳好似家中的女主人一般。亲戚朋友来拜年,她总是忙里忙外地给大家张罗吃喝。而且几乎每天晚上都陪着郭父在书房里呆到很晚。小郭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的时候,总能听到房间里头笑声不断。他感觉芳芳和父亲像是一对阔别多年的老朋友,见面后有着说不完的知心话。
时间过得很快,半个月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。临走的前一天下午,小郭从外面回来告诉芳芳说他托朋友帮忙买了两张飞北京的机票。芳芳听后显得有些不太高兴:“不是说好让你爸爸送我们回去,然后一起过元宵节的吗?”“过两天他也要上班了,而且开车那么辛苦。”“我们三个可以换着开嘛!真是的,你让他一个人在家过节,这怎么说得过去。”“没什么说不过去的,这么多年他都一个人过来了。”“所以我们得多陪陪他。你一个人坐飞机走吧,我和你爸开车回北京。”“不行!”……
“那后来你爸爸来北京了吗?”“没有,我没让他一起过来。”“所以芳芳和你生气?”“对。我感觉…我感觉她有点爱上我爸了。”听小郭这么一说,我差点没呛着。“怎么能呢!就是真爱上了,那也只是女儿对父亲的敬爱。芳芳是个好女孩,她大概知道你母亲过世的早,父亲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一定很孤独。其实你应该谢谢她的,短短这么几天哄得你老爸这么开心。如果换做你,你能吗?”“这个……”“人家都说儿和娘亲,女和爸亲。父子之间永远都存在着代沟。芳芳这么做,也是想让你爸高兴一点。有些话,毕竟是家长们无法薖arty隹诘摹!
听了我这一番话之后,小郭似乎明白了些什么。和自己的父亲吃醋,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。还好我和小郭是无话不谈的好哥们,要是换做旁人,估计这又要成为大家的笑柄了吧。
在此我希望天下所有做儿女的,能够多关心关心远在他乡的父母亲。春节,请尽其所能的陪伴在他们身边。即使因为各种原因而无法回乡探望,也要在第一时刻为他们送上祝福。愿他们在有生之年,幸福安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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